富贵花散文
我家有棵盆栽绿树,本是掏心掏肺地喜欢。可最近,丛丛枝叶由碧绿色逐渐地变成了老绿色,又眼瞅着它在我面前一寸寸地枯黄了。
对于养花,我一直讲究缘分。当初,我去选这棵树的时候,是在人家一院子的盆花中千挑万选出来的。虽不是”一见钟情“的喜欢,可它飘逸安静的姿态打动了我。于是,我谢绝了主人”若这些看不上,东院还有“的许诺,欢天喜地地把它迎回了家。
我把它安置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,“初与君相识,便欲肺肠倾”这便是我的最初感觉了,连屋内的几棵吊兰似乎都欢喜得很。而绿树,似乎也很喜欢它的新家,树枝昂首,片片叶子碧绿闪着光亮。我忙的不亦乐乎,浇水,修枝,晨起开窗,招一些碎太阳落在树的枝叶上。闲时,左瞧瞧,右看看,心情立刻便跟着绿了起来。觉得,正是因为它们的到来,才把家里生活的小格局撑得这样饱满,这样别具情味。
可是,为什么,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我们就相互辜负,伤心而收场呢?
其实,准确地说,这样的伤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这些年,我先后多次养了大大小小的绿树和名贵的花,可一般都不会超过两年。它们来时似乎都带着缘分,可绝起情来说走就走。现在,也只能从墙角那几个漂亮的花盆中,依稀看到它们当年的富贵气了。
就像那年我回老家,明明是去问候婶婶的,可被院子里一棵茶花牵绊了。它开的火红,灼灼地耀眼。一时间,看呆了,心里痒痒地。婶婶猜我喜欢,说,搬走吧,家里还有一棵小的,来年也会开花。我当宝贝地捧回家,换上一个漂亮的瓷花盆,就像养了一个女儿,一边欢喜,一边打点着它的一切。结果,养着养着,某天,满树的花先是低下了头,后来又陆续地落在了下。我不知所措,像犯了天大的错。当然,到最后它还是走了,怕伤心,我连花盆也送了人了。
到是父亲,他不管养什么花都开的灿烂多姿。也没见他多么地会养花,多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浇水,而且还是拿着家里那种老式的舀子随便地浇,洒的到处都是。可即便是这样,他阳台上的花,连路过的人都会仰起头来羡慕地瞧着。
那天,我路过花市,买了两盆时令的小花盆栽,自私地挑了一盆品相好点的留给自己,另一盆给了父亲,在反复请教了卖花师傅对这种花的养法后,欢天喜地地拿回了家。可没几天它就像发脾气的孩子,说翻脸就翻脸,再看给父亲的那盆花开了一茬又一茬,直到现在,还花枝招展的在窗台边得意着。
我很泄气,问父亲:“是不是我和花无缘啊。”
父亲说:“不是,是你太在意它了。
“在意不好吗?”我有些委屈
父亲说:“植物就像抚养孩子一样,爱,但不要溺爱,给它一定的生存条件后,剩下的.就要看它自己了。至于你说的缘分,它就像每天初升的太阳,随时可以遇到。但缘分不是单方面的,合理了双方都努力了,那么,缘分也就顺理成章了。”
我琢磨着父亲这些话,似乎真的很有道理。大自然里的花草树木不就是这个样子吗?小区内有几棵桃树,冬季移来的,看它蔫蔫地样子,真担心它能活到来年的春天。可春风一吹,它最先花枝招展了,把春天引得妩媚曼妙。那俊俏的小模样仿佛在说,看,我粉了,我艳了呀。
从容,闲散,不动声色,大约就是植物的气节,也是我们的气节。
现在,在养花的这个事情上,我的心态好了很多。既然我不是养富贵花的人,不如脚踏实地, 养养吊兰,绿萝,虎皮兰这些皮实的花草也不错。它们在我家被我放养着,没有太多的照顾,只一碗清水或淘米水的情分,他们就活得像模像样。想开花了,好吧,那就开吧。而那些富贵的花儿,我们更像知己,在不近不远的距离里,彼此欣赏,各自为安。
也渐渐学会了欣赏。楼底一家小院里,主人栽了不少高高矮矮的果木和花草,我就有福气了。时常傍在阳台上往下看。它们摇曳在风中,不开花的,就绿油油地摇着枝叶;开花的,那朵儿像一只一只蝴蝶落在绿叶里,或藏或现,或豪放或婉约地开。我也仿佛闻到了花香,领受了饱满甜蜜的情意。看呆了,就仿佛与蓝天,白云,我的长裙包里的口红,以及屋里的这些盈盈然的植物们融为了一体-----这是我的真生活。远远近近间,像姐妹,知己,情人,栖息在我平常的时光里。
深秋来临,楼下有人用机器在修剪冬青,轰鸣声中,空气里溢满了冬青那特有的体香。对它们来说,只需修剪一下,就可以过冬了。还有几个人在广场的那四棵桂树周围打起了木架,这是等天降温后给它们的简易房子。不多日,它们将被彩色的包装袋裹了一层又一层。它们是富贵的花,要得。
可再看我家的那些花花草草们,怎么像忘了四季,有的在旧枝上发了新芽,有的冒出了花蕾。 看它们盎然的样子,就知道,该是我们种了前世的因缘。
才这样彼此懂得,彼此倾了心----